郑明成疼得嗷一嗓子,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可他再活动手腕时,那股钻心的疼劲儿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点酸麻。
“行了,骨头接上了。”谢冬梅松开手,掸了掸衣角,“死不了就赶紧滚去上班。”
“上……上班?”郑明成有点懵,他这副尊容怎么上班?
谢冬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怎么,家具厂是你家开的?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去了厂里,给我盯紧点你二哥郑明安。”
郑明成心里一凛。
他能进家具厂,还是他二哥,当时已经是车间主任的郑明安给安排的。
他二哥那人,平时挺老实,唯一爱好就是喜欢打麻将,二嫂没少为这事和他吵架。
“他要是敢再踏进牌馆半步,你先把他腿打断,再回来告诉我。”
郑明成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反驳:“妈,你说啥呢……那可是我二哥,我……我怎么下得去手?”
再说了,二哥郑明安那犟驴脾气,一旦牌瘾犯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家里谁没劝过?谁没拦过?
可他什么时候听过?
别说他一个当弟弟的,就是他爸郑爱国拿着擀面杖追着打,郑明安都能梗着脖子往麻将馆里冲!
打断他的腿?说得轻巧!
郑明成心里嘀咕,脸上却不敢露出来。
谢冬梅看到郑明成为难的样子也知道他是不可能阻止的了郑明安去赌的。
前世,郑明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满足于跟街坊邻居打几毛钱的小麻将,开始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地下赌场。
输了钱,就回家偷。
先是偷谢冬梅放在抽屉里的零钱,后来是偷郑爱国藏在床板下的存折。
最后,他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席卷一空,连老婆李英花陪嫁的那台蝴蝶牌缝纫机都给卖了。
家里被他闹得鸡飞狗跳,李英花整日以泪洗面,两个孩子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再后来……他欠了还不上的高利贷,扔下老婆孩子,一个人跑了。
从此人间蒸发。
直到郑爱国出事,办丧事那天,所有人都回来了,唯独没有他郑明安。
郑爱国走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
是不是……也在等那个不孝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