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闲聊罢了。”
“这倒是提醒我了。”冯丽华习惯性地对郑南枝吩咐,
“明珠想吃饺子子了,你来得正好,去厨房帮把手,把馅料给剁了。”
“干妈最疼我了。”顾明珠亲昵地蹭了蹭冯丽华的肩膀,看向郑南枝,“那就麻烦南枝姐了。”
郑南枝没有应声,低头看着自己被雪水浸湿的鞋尖,觉得脚指头似乎被冻僵了,揣在兜里的手长了冻疮,又痛又痒。
她知道,只要她拒绝,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冯丽华对她,历来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偏偏她又做得滴水不漏,让她倍受委屈,却有苦难言。
一次她没忍住跟陆嘉言告状,只换来陆嘉言一句:
“妈不是那样的人,应该是你误会她了。”
结果就是,那个月奶奶的治疗费连同生活费,拖了快半个月才到手。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冯丽华的电话,她一边边漫不经心地用镊子夹票给她,一边道:
“嘉言这孩子一向孝顺,心思单纯,你做媳妇的,更不能在他面前挑拨离间。不然,下次这钱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了。”
她明白,是冯丽华在敲打她。
而她今天是来问陆嘉言要钱的。
心里百转千回,舌尖蔓延出苦涩,郑南枝终是向现实妥协:“好。”
她沉默地转身走向厨房,身后冯丽华慈爱的叮嘱和顾明珠娇俏的笑语清晰地传来:
“外面冷,明珠快进屋,别冻着了。”
“我就知道干妈最关心我。”
……
*
厨房冰冷,案板厚重。
郑南枝挽起外套的袖子,露出冻得微红的手腕,拿起沉重的斩骨刀。
锋利的刀刃剁在猪肉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次下刀都震得她虎口发麻。
泡在水里的酸菜冰得刺骨,混着肉末粘在手上,冻疮处传来细密的刺痛。
她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客厅里隐约传来的欢声笑语——陆禹咯咯的笑声、顾明珠清脆的谈笑、冯丽华满意的附和,还有……陆嘉言偶尔低沉的回应——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在陆家,她永远只是一个被排除在这份温馨之外的……外人。